基地往事

    昨天忽然想起當兵時的往事。

    可能會有人覺得現在當兵一年，大專生才十一個月，應該不會發生什麼特別的事，尤其對於許多「老學長」來說更微不足道。但如果有一段經歷，還能留在腦海裡不時回味的話，對個人而言也頗為重要的吧。而且對每個男生而言，它算是一生中較為難得的體驗，因為當兵可說是一生中少數有機會一次跟各行各業、各個領域的人物生活在一起，尤其是跟自己成長背景差距很大的那群人。比如有當兵前是國外大學畢業的、爸爸是台大理學院院長兒子卻又不愛念書的、討債的、之前逃兵逃了五六年最後還在軍中的、開計程車的，不一而足。

    我當兵所待的地方的路線會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旅行，依次是：龍泉→左營→淡水→林口→淡水→車城、牡丹、滿州、恆春。

    我想分享的一個在當兵後期下基地的小故事。在講這個故事之前需要描述一些「背景」。由於我當的是步兵，理所當然下的是步兵基地，基本上下這種基地最基本的活動無非就是行軍，但行軍絕對不是像健行一樣兩手空空地走，而是背著大背包、雨衣、鋼盔、S腰帶，另外還有一個最重也最重要的東西－機槍，一把十幾公斤的機槍，扛在肩膀上，然後開始一天一二十公里的「旅程」。尤其當時是在夏天的時候，常常會遇到午後雷陣雨，早上艷陽高照，中午後開始烏雲密布下大雨，下午又艷陽高照，這樣的天氣變換加上身上不斷流汗晚上也不能洗澡的情況下，走兩天整個背部已經開始起濕疹，濕疹的感覺像是針扎在你身上一樣，又癢又痛，所以加起來應該有幾百支針扎在背上？我還記得當時睡覺幾乎無法躺著，都是側睡。

    單單這樣想像其實就可以感受到痛苦，更別說身在其中的人。記得當時有幾天的行軍行程是從車城走到牡丹，有個別連的新兵可能是一開始不太適應，行軍到後來受不了，開始「神智不清」，跟長官說：「我要發瘋了！」

    營部的參謀官開玩笑問：「你說你發瘋？那你打我一拳看看。」

    後來那新兵二話不說，一個勾拳真的就往參謀官的臉上灌下去。

    最後他被送到醫院看精神科，診斷出來的結果是……

    正常。